裴益脸一疼,松开手一抹脸,再看手心一道红血印。脸上的笑顿时不见,扬手一巴掌抽过去。南舟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人也跌远了。她爬起来就要跑,顺子瞧见了,带着人又抓回来。
裴益抹着脸走近了,“老子靠脸吃饭的,你敢破爷的相!”
南舟算是明白了,这人大约诚心同自己过不去的,“是你先打我的,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裴益像听了笑话一样,看了看她身上的学生装,扬了扬声音,“算不算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那目光邪性,看得她胆战心寒。
南舟又羞又恨,“你别碰我,我是南家的九小姐!”
裴益做了惊吓的样子,笑声更大,“哎呦,九姑娘啊,我怕死了!”周围人跟着笑得更起劲儿。
他把被伤的脸偏到她面前,“爷的脸破了,九姑娘总得拿点儿什么来赔吧?”
“我赔你钱!你叫我大哥来,让他拿钱给你,多少都行!”她身上的东西可不能给他。
裴益还在笑,摇了摇头,“爷不稀罕钱,就稀罕黄花大闺女。不过,你还是吧?”伸手往她胸前一抓。
南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也豁出去了,啐了一口口水到他脸上。因为他同自己年纪相仿,生出的恐惧也有限。家里的少爷们,坏能坏成什么样子呢?
裴益擦了擦脸,也不生气的样子。
原先那些等着被清理门户的,其中一个趁人不备爬起来就要逃。裴益听了动静转过身去,从顺子腰上拔了匕首出来,往前一甩,直扎那人后心。那人应声而倒。
顺子拍手大叫,“四爷好身手!”
裴益得意的也笑了两声,“赶紧的,把那几个清理干净,别搁爷面前碍眼。爷现在可是有正经事办。”
南舟被两个大汉抓着一点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他靠过来。“这儿凉快,算了,爷就这儿办了你吧。”旁边的人都起哄叫好,非但没走,反而拿着火把凑近了些,要给他照个亮。
南舟尖叫着救命,但没什么呼救的力气,声音也传不远。学生装外套的扣子被扯掉了,露了雪白的衬衫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裹了胸,人又瘦,裴益看了看,倒没什么兴致。但看她那狼狈的模样,心头又觉得快活。拿了绳子捆住了她双手手腕,推到在地。
“混蛋、混蛋,畜生、畜生!”反反复复就只会骂这些。
裴益压住她乱踢的双腿,“我是畜生?你才是老畜生的小畜生!”像少年人的斗嘴,但目光里布满了戾气,人压下来。
南舟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不活了,怎们也得和这个畜生同归于尽!南舟拼着一口鱼死网破的气,奋力挣扎。快要绝望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间消失了。她得了自由,惊恐的往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瞪大了眼睛,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裴益的衣襟,抬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裴益正想发燥,待看清楚了来人,委屈地叫了声“二哥?”
那人没理会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得裴益嘴角立刻裂出了血。
“我说过什么?”声音沉凉,不是斥骂也不是责备,没情没绪的。
裴益不敢顶嘴,连脸都不敢捂。只能狠狠地瞪了南舟一眼。
那人蹲下身,南舟吓得往后退,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南舟挣了几下没挣开。旁边有人递了刀子,他拿刀割断了麻绳。
这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齐整,西装也笔挺挺的。眉眼同裴益很像,只是轮廓更清隽些,目光更深沉。斯斯文文,浑身上下一股雅气。若不是听裴益叫了他声二哥,南舟都要当他做好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南舟的脸,左右都肿起来。裴益还是收了力气打的,只是小姑娘家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份儿罪,脸肿的不能看了。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又长又黑的睫毛支棱棱的散着,还挂着水珠。脸上又是血、又是泥的,还有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样子不大好看。
裴仲桁从前襟口袋里拿了手帕出来,给她揩了揩眼泪,擦了擦嘴角。南舟疼得立刻清醒起来,刚才那是个小混蛋,面前这个是个大混蛋。但她不想激怒他,只是厌恶地把头偏了偏。
裴仲桁并不以为意,把手帕折好塞进她口袋里。他站起身来,拉住她的腕子把人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忽然俯下身,轻轻去拍她裤子上的灰。仿佛看不惯人的腌臜样。
“老四,这可是同你喝一口的奶长大的,按理得叫声妹妹。”语气漠然,声音沉稳稳的。南舟却听的浑身发凉。
裴益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更狂躁起来。裴仲桁不过冷冷瞧了他一眼,旁边就有人抱住了裴益。
南舟的包裹刚才滚到了一边,里头的东西也散落了。裴仲桁走过去收捡了回来,替她背上,系结实了。“九妹妹,夜深雾大,路上小心。”
这是要放了自己?南舟舌头打了结,不及细想,便这样撒开腿跑了。直到上了船,船身离了码头,她的心总算才回了原地。夜风吹得长发乱飘,天地被发丝割的七零八落。她按住凌乱的额发,挂回了耳后。听得船破水声,她终于晃过神来,自由了,她自由了!
好一会儿,她才有胆子回望岸边。那两排火把明灭处,有人偏头点了一支烟。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他于白烟蒙蒙中看了过来。
南舟打了个冷噤,忙缩到桅杆后头,躲开他的目光。这一日,她深刻体会到了“花底藏毒蛇”的道理,终身不敢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