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烨负伤仍坚持上阵最后在浚瓦台一战牺牲,尸骨无存。这消息在昨日便已经传回了裕安城,世子殿下在这冒着生命危险,不会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闲话吧?”文亦清冷淡地说道。
秦文曜沉默了,这是闲话吗......自己好不容易在自家老爷子眼皮底下溜出,又潜入裕安城,不就是来告诉她这些好消息的吗......怎么就成闲话了呢?
“我来是想和你说,让你等等我,这仗打得比我想象的要久了些。”秦文曜以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道,“不过还好,一直都未下雪,想必可以赶到,我也不会食言。”
雪?文亦清听到这句话后眉头顿时紧锁,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待雪落檐入月怀?
文亦清猛地一转身,死死盯住秦文曜:“那首诗是你丢进来的?”
“算是吧,是我写的。我以为你会知道的。”说着,秦文曜指指自己,道,“曜,月就是我。”
文亦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没有想到秦文曜会直接承认,但也更没想到这句诗的意思。
不过,这种事情文亦清根本不会信,不愿意想,甚至是听到就十分恼怒。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对文亦清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文亦清绕过秦文曜,不紧不快地往回走,说着:“世子殿下请回吧,我没有帮过世子什么。”
秦文曜没有说话,默默地跟上前去。文亦清感觉到了脚步,也没有回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到了院内。
当文亦清屋前时,秦文曜停住了脚步,道:“我说过了的话,便不会收回去,等下雪那天,我来接你回去。”
文亦清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秦文曜的声音一般,径直推开门走进屋去了。
秦文曜双手叉腰,注视着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心中是万分无奈。
在暗中跟随的季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殿下吃瘪的样子,一下没忍住,丢失了暗卫的天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文曜武艺精湛,感官十分灵敏,随距离甚远,但也微微听到了这一笑声,往季京蹲着的树杈看上去,眼神凌厉,季京吓得一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惊起了几片树叶落下。
裕安城百里之外。
“王爷,白影军已经尽数覆灭,如今秦延宇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若立即攻进去?”秦延风率领众将士坐在军帐内,不少将士都建议趁热打铁,夺取裕安城控制权。
秦延风用手敲了敲桌子,没有回答。抬起头问了句:“阿曜呢?”
“大哥应该在帐内休息。”秦文曜同父异母的二弟秦武洺道。
秦武洺是衡南王的次子,容貌倒也不凡,只是若说俊逸冷狂比不上秦文曜,温润如玉比不上白煜烨,当然白煜烨现在也已经可以不作数了,秦武洺的武艺文才都不逊色,可是却样样差秦文曜一大截。
在曾经衡南王妃去世后,顺乾帝又赐婚与衡南王,现在的衡南王妃并非出身世家大族,只是衡南领域一个小门户,衡南王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他没有精力管自己的后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后院折腾不起来。
衡南王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是辛苦了些,且给他些喘息的时间吧。”
“那王爷,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众衡南军将士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衡南王不紧不慢地问道:“还记得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说完环视他的部下们,见无人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讨伐安泰王身份不实,欺骗先帝,谋害幼帝的。”
众将士顿时反应过来了,这仗打着打着,竟把名头给忘了。
衡南王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待阿曜醒来,利用我们的情报网,将安泰王真实身份放出去,待人尽皆知后,再继续进军。”
“是!”
裕安城内。
“娘亲!娘亲!快来看呀!墙上贴满了一样的画帖哎!”大清晨的,原本安静的街巷里一个孩子嚷着喊着,声音十分引人注意。
“你这娃子,一大清早在这喊甚?”一个挑着竹篮的车夫走来,一边将竹篮挂在车边。
随后转身看向孩子,顺着孩子的目光朝墙壁上一看,这一面墙上还真贴着一样的画帖,有图有文,看着向是官府的告示。
“穷秀才哎!出来给大爷我瞧瞧,这上头写啥嘞?”车夫抬头就是一嗓子,喊得整个街巷都凑过来了。
穷秀才是住在这条街巷的一个读书人,倒也不是真秀才,只是准备了几年科考,一直未中而已,虽说如此,大字还是识几个的。
穷秀才听到喊声,一手扶着破旧的方士帽,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张叔,看啥子?”
张车夫努努嘴,穷秀才顺着看过去,凑到画帖跟前,一字一顿读了起来:“父老苦顺泰苛法已久,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今得一闻,顺泰帝非顺乾之子,而乃衡南先王之子,吾之弟,其谋权害帝之心可诛......”剩下的穷秀才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正抹额擦汗时,突然看到画帖下有两行更大的字,嘿,这两行啥意思知道呀,说罢大声念着:
“龙椅上那位是个假皇帝,他是爷的弟弟,你们受苦了,今天爷来裕安城教训弟弟,在家好好呆着的,仗打完了,一人赏一袋米。”
话音刚落,张车夫洪亮的声音立刻响起:“我勒个娘嘞,原来是个假皇帝,真是,怪不得天天交租。领米?领米好啊嘿嘿。”
窄巷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围在了一起,大家伙都赞同张车夫的话,达成一致后就都散了,各忙各的去了。
裕安城内另一角。
“赵兄,今日甚早。”一个穿着白色学服的学生在太学门口向自己的同门同学行礼问好。Μ.5八160.cǒm
另一位同学拱手回礼道:“齐兄,甚早。”
两人一同向门口走去,忽然发现墙上贴满了告示。
正惊讶着太学门口怎可随意贴告示,走近一瞧,大吃一惊。
这些告示就是那所谓的画帖,秦文曜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隐藏在裕安城内的暗卫、死士将安泰王身世以书面和口语双语写出,并且绘图各类证据,可谓是图文详解。
一时之间,裕安城内传遍了这条消息,而裕安城内人们的心都偏向了衡南王一边。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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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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