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王立刻镇静了下来,眯着眼看着他说:“你怎么进来的?并没有通报,朕也并未传你。”
杜玄峄就那么立着,没有言语。安泰王盯着他,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般的静默令安泰王心中不安加剧了:“朕的禁军近卫呢?御前侍卫呢?!来人!”wWω.㈤八一㈥0.CòΜ
就这么喊了许多声,并没有人理会他,倏忽间,安泰王顿时反应了过来,对着杜玄峄,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此时的安泰王早已没了皇帝的气势,眼底里全是无法掩盖住的惊慌。
杜玄峄仍然一副恭敬的模样,拱着手,微微欠身,道:“微臣来助陛下留住性命。”
“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未等杜玄峄说话,又道,“留住性命?怎么留?!”
“臣请陛下拟旨,禅位于衡南王,迎衡南军入城。”杜玄峄依旧是面无表情,以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出令安泰王崩溃的话。
“呵,呵呵呵呵……朕瞧你是疯了,拟旨?凭什么?朕宁愿将皇位给塞北王!”
杜玄峄听了这句话后,慢慢走向前。
安泰王见他向前,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杜玄峄以最恭敬的姿态说道:“陛下不用自己拟旨,王府尹和中书省群臣都在外头候着,就像往常一样,陛下交给他们就行了。”
安泰王半张着嘴,嘴唇上下微微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禁军统领权在杜崇锡手上,现在多半已是在衡南王手中了,禁军近卫被王国农和杜玄峄控制着,这皇帝像极了当年的傀儡幼帝,四面受制,惟有乖乖听话。
安泰王就这么任由着杜玄峄走到御案前,取出一张卷起的黄色布帛缓缓展开。
这时,杜玄峄抬头看了一眼安泰王,道:
“哟,陛下请恕罪,微臣忘了陛下还站着了。”提高音量对着殿外道,“来人!还不进来侍奉陛下?”
话音刚落,本还倒在地上,口鼻被扇出血的老太监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走到安泰王身边,想要搀扶他。
这时,殿外的王国农等中书省一派众臣走了进来,个个如同杜玄峄一般姿态恭敬,仿佛对着的还是他们愿意效忠的主子。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了,不过两个时辰,顺泰帝发布罪己诏,禅位于自己的嫡兄长衡南王,迎衡南王入裕安城。
朝堂上朝堂下一片哗然,任谁都已做好了杜崇锡战败,衡南军攻破裕安城防守,谁知竟是这般结尾。
佑安皇寺内。
文亦清披着那件素色长披风,身上依旧是一身素色,一根素簪簪在发髻里,发髻简单却精致,黄雎盘发的手艺是极好的。
文亦清已经不需要再躲避什么了,她走出自己的小内院,穿过佑安皇寺的长廊,闻着香火味,任寒风吹过脸颊。
尽管在寺内生活简陋,文亦清仍然是肤如凝脂,只是因着饮食素淡,脸上没有多少血色。
文亦清是顺着每次幼帝回去的路走的,攥着披风的半露的手指骨节发红,微微颤抖,天是冷的,但文亦清的手却不是因为天冷而颤抖。
穿过一片矮树丛,转两个弯,一个小院露了出来,这个院子比文亦清的小院还要小许多,挨着的是寺后山最偏僻的一角,矮树丛将小屋后边包着一圈。
虽是看起来简陋,也格外冷清,但院内十分干净,看着便知道有人时常打扫收拾。
文亦清转头扫视着四周,瞧见了几小棵柿子树在小屋的旁侧,是了,那应该便是幼帝来找她玩时时常提起的柿子树。
文亦清走近那丛小柿子树,看到已是光秃秃的树枝干上有着用利器刻出来的小字画,那是孩子的画,画得是小兔子,幼稚得可爱,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十分认真,上面写着“白雨”,估计是这兔子的名字吧。
文亦清看着竟笑出了声,幼帝,真是个可爱有趣的孩子。
这么想着,文亦清的笑颜逐渐消失了,所以这么好的孩子为何要遭遇这般,幼帝,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啊。
文亦清转过身看向那房门紧闭的小屋,这一刻,文亦清竟觉得十分熟悉,过去的八个月里,她不就是这般吗?
无法走出房门,看不到新鲜的面孔,每天面对的都是自己的那间小屋,文亦清的内心充满了灭门时的悲伤,能不能出门,倒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幼帝是个天性烂漫的孩子,他是如何忍受着这份寂寞的呢?
文亦清脑海里浮现出了幼帝捧着柿子的期待的脸庞,浮现出幼帝听到黄雎讲的笑话时开心的笑脸,心中的难过又多了几分。
文亦清踏上台阶,用手轻轻叩门,里头没有反应。
文亦清又抬手叩门,仍旧是没有丝毫反应,周围十分安静。
文亦清轻声说道:“是我,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
文亦清放下手,看来是她带给惠安师太的话起作用了,幼帝已经不在这了,也是,衡南军即将入城,幼帝在此是不安全......
“吱呀——”门从里边打开了。
文亦清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得盯紧门后。
是惠秋师太。
两人四目相对,文亦清甚是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惠秋师太先发话:
“文小姐不知找贫尼有何事?”
文亦清被惠秋师太这句话问得更是说不出话来,微微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
文亦清交换了一下双手交叠的位置,内心思考了一下,决定问道:“惠秋师太可曾见过这住着一个孩子。”
惠秋师太笑了笑,道:“贫尼从未在佑安皇寺见过什么孩子。这里一直都是贫尼的住处,文小姐可是忘了。”
文亦清听到惠秋师太的话,明白了,惠安师太已经将幼帝藏到了别处,这处小院子便让惠秋师太住着。
往常惠秋师太都是在惠安师太跟前当差,住自然也是住在惠安师太那,若说单独开了一个幽静的院子,寺里的尼姑们也并不清楚,无法否定。
良久,文亦清再次开口:“请惠安师太定要护他周全。”
“小姐请放心,佛家庇佑无辜之人。”
得到了惠秋师太的肯定回答,文亦清的心中好受了不少,毕竟有惠安师太的庇护,定是比文亦清一人没有能力光是想要保护幼帝的强。
文亦清往回走着,抬头再次望着这天空,冬日的天空总是这么一个样子,就那么灰白灰白的,一朵云也没有。
只是这外头的天又要变了呢。
文亦清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张脸,微微晃脑,可脑海里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报恩,回家,这位世子还真是戏文本子看多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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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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