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正要转身,就见周誉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似有什么为难之事。
“怎么了?”
“那小子是叫元青吧?
我有话要与他说。”
“他回后院去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他平日也不常在内宅走动,你若是有什么事,叫我转达他便好。”
“无法转达,我得亲自与他说。”
沈菱歌想不通,什么事是不能转达非要亲口说的,疑惑地盯着他,“你是觉得我连传个话都传不好?”
周誉见她误会了,只能清了清喉咙,又咳了两声,让她凑近些,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
便见沈菱歌瞬间满脸通红,暗骂了声什么,蒙着头冲了出去。
但还好她的理智尚存,还记得自己在‘生病中’,及时停下脚步,让云姑寻个理由去把元青喊来。
“姑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大夫说的总不会有假,您要不要还是歇歇的好。”
“我没事。”
“可您这会脸红的吓人,要不,奴婢还是去煎碗药来,不管如何,药喝了总是不会错的。”
沈菱歌闻言,脸更加的红了,她这哪儿是病了,分明就是被羞得。
她居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再逼问周誉怎么了,结果就得了个人有三急的答案。
尤其是周誉最后很是无奈地看着她:“这事菱菱帮不了我。”
得亏她方才手边没东西,不然只怕周誉就要当场毙命了,也不用去担心谁会害死他了。
元青以帮沈菱歌出府送东西为由,来了一趟,扶着周誉解决了三急,又匆匆地回了后院。
只是三急解决了,还有同样为难的事。
夏日炎炎,京中又高温不散,他这不换洗怎么能行,衣服倒也还能解决,让云姑偷偷去买几件来,可这擦身的活可怎么办。
让元青日日过来也不现实,他虽还没成年,但男女有别,自然不能在姑娘的卧房久待。
云姑倒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但云姑既要时刻守着门,且她将来还要嫁人,这样的事她做不合适,最后算来算去,这事只能落在了沈菱歌的头上。
用过晚膳,婢女们便在屋内准备了两大桶的汤浴,她喜欢夏日泡澡时加些晒干的金银花。
这也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她很容易招蚊虫,金银花能清热祛毒,甚至对红疹痱子都管用,她也一直很喜欢草药的味道。
送上来的浴桶里,自然也撒上了金银花瓣,一时之间屋内烟气袅袅,清爽的花香弥漫再空气之中。
沈菱歌在心里不停地劝慰自己,进京路上她也曾说过为奴为婢都会伺候他,只要把他当外祖来伺候,就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了。
她咬了咬牙,终究是挽起了衣袖,露出细白的手腕,将布巾浸入滚烫的热水中。
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周誉在一旁认真道:“我只是动作慢些,并不是废人,我自己来。”
他胸口处有伤,上衣只套着一半,沈菱歌咬着牙不吭半声,掀开他的衣服,直接将拧到半干的布巾搭在了他的背上。
湿热的触感,以及淡淡的金银花香,让周誉有种浑身被打通的感觉,舒服清爽,甚至连日来累积的伤痛和疲倦,都被清扫而空。
周誉并不是京中时兴的那种白皙的翩翩美男子,他的背脊宽厚,又因为常年习武操练的缘故,显得尤为的紧实。
沈菱歌前世没嫁人,与季修远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周誉放下底线,她已再没回头路了。
滚烫的布巾顺着肩胛骨在背脊上来回滚动,顿时屋内没了声响,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个急一个缓,在这寂静的夜里,伴着院中的蝉鸣,有种别样的和谐。
“疼吗?”
沈菱歌手中的布巾,落在了一处最长的伤口上,那口子足有手指长,伤口早已愈合,只剩下略显丑陋的疤痕。
周誉盘膝靠坐着,双目正视着前方,他从方才起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心中默念着心经,不敢叫自己乱看乱想,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思。
闻言顿了顿,感受到她手上的动作,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这便是与黑煞一道杀出重围那次落下了,无妨,早就不疼了,你若不提起,我都记不起了。”
周誉说得很是轻松自然,可沈菱歌却满是酸涩,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只是他从不与人说罢了。
当然他身上伤痕累累,但还是这次的最为致命,箭羽刺穿了他的胸口,即便伤口止住了血,但无法遮掩那个存在的伤痕。
看着眼前这些,她反倒是没了一开始的忸怩与为难,更没有丝毫儿女情长,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甘愿为她受伤的周誉,更是伤痕累累的将军。
沈菱歌擦得很小心,生怕会弄疼他似的。
“真的不疼,你别怕。”
沈菱歌轻轻地应了句,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举着布巾从背后伸到了胸前。
两人四目相对,沈菱歌满脸的坦然,不自在的人反倒是周誉,且此刻的气氛有些不同。
周誉想说两句打破此刻的僵局,可还未开口,那湿润滚烫的布巾又落了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周誉极力忍耐压抑的火苗,还是忍不住的燃了起来,不知沈菱歌擦到了何处,他猛地闭上眼,闷哼了声。
这哪儿是为难沈菱歌啊,分明就是在折磨他。
“你替我拧干,我自己来。”
沈菱歌专心致志,闻言才停下动作,看着他满头的汗水,疑惑不解道:“很热吗?”
“热。”
“可天黑前刚落了雨,今儿不算热啊。”
她口中疑惑地嘀咕了两句,还打算继续为他擦身,就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以及他的叹息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