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一到,手机闹铃准时响起。邢岳腾出手给它按灭,继续刷牙。
尽管凌晨3点才睡,可没等到闹铃叫,到了6点半他自己就醒了。
邢岳没有赖床的习惯,也少有机会睡懒觉。不过今天早起也不单纯是生物钟作怪。他惦记着挤出点时间,把自己在这个家的东西收拾一下。
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带两个卫生间和两个阳台。房子的结构很好,位置也好,还是学区房,当年邢逸清就是为他上重点高中准备的。
不过这房子基本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住,毕业回来以后更是如此。
四个房间有三个常年锁着,邢岳的活动范围基本就仅限于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还有偶尔去一趟的厨房。
搬家是件麻烦事,原本他压力还挺大。
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弄?拿啥不拿啥?扔啥留啥?标准又是啥?对于那些纪念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甚至说完全不具备实用意义的东西,比如,那三个长期闲置的房间里的一切,带走还是留下?
于是他叼着烟,趴在阳台上思索。
肯在周六一大早出门的,除了赶早市的大爷大妈,就是被狗撵出家的主人。安静的小区,就说狗子们的欢场。
有的狗很热情,比如这只大金毛。离着老远就挣着主人奔过来,巴掌宽的狗绳被绷得笔直。
主人很无奈,讪笑着,斜着身子踉跄过来,和那只巨型贵宾犬的主人打招呼,“哎,你看这孩子...”
巨贵的主人很好说话,两个主人就借着狗孩子聊了起来。
可是巨贵很矜持,全程冷着脸。任凭金毛摇头摆尾地献殷勤,它胸脯拔得笔直,狗头始终高傲地扬着。
金毛则始终很没眼色地雀跃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弯着,像是在笑。
邢岳狠吸了口烟,不明白自己为啥要看两只狗互动,还从头看到尾,闲的?
这是只属于一只狗的狂欢。邢岳感慨于它的卑微却不自知,还那么没心没肺地快活着。他觉得那只巨贵一定不是第一只拒它于千里之外的狗。
那么热情,就好像从没被伤害过。
“操,这他妈不就是狗版的老乔么?”就觉得这场景眼熟,原来根儿在这呢。
刚才困扰他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先不想了。ЪImiLóū.℃óm
把不确定留给未来的新家,如果它足够大...
那就先搞一搞能确定的。
他找了几个行李袋,把衣柜里冬天的衣服拿出来塞进去。再就是鞋子,还有骑车和打球的那一堆装备。
然后就结束了?
看看,没什么技能又没什么特长的好处就在这了。什么钢琴,提琴,架子鼓,什么笔墨纸砚,红缨枪,大宝剑,统统没有。
这搬起家来多轻省?
又朝脸上扑了两捧水,冲掉残存的泡沫,邢岳拽过毛巾擦脸上的水珠。
镜子里的他比刚刚毕业那会儿成熟了不少,不过总体变化不大,还是一样的帅气。至于眼下那两道浅浅的乌青,也就减分吧。
对于自己很帅这件事,邢岳基本上是从周围人的口中慢慢建立起认识的。初中同学说,高中同学说,大学同学说,研究生同学说,同事说,领导说,街道大妈说,就连犯罪嫌疑人也说。
尤其是方乔,给他洗脑洗得厉害。
“老邢,这脸长你身上真是白瞎了,一点价值都没体现。啧啧,太白瞎了...”
“就不说脸吧,就你这身材,啊,要安我脑袋下边儿,我他妈立马就原地出道了!那些个离我而去的女人,都给我哭死吧,让她们馋我这身子,活活馋死!”
他还格外喜欢评价邢岳的眼睛,“远看是个人,近看是条狗,还他妈是条很diao的狗。真的老邢,你去当警犬得了!”
邢岳拿毛巾蹭了蹭发梢上的水珠,歪过头,盯着镜子,对那两道像是在自我挑衅的目光很不满意,
他的眼窝略深,眼睛大小合适,瞳色深黑,睫毛细密,带着恰到好处的内双,就是眼尾有点向下掉。
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概是被方乔叨叨的,后来他自己都承认,是有那么点狗里狗气的。
严肃了,太凶。活泼了,过萌。居中,又显呆。
这个度,实在难把握。
邢岳把毛巾扔到一边,暗暗佩服自己,还他妈有闲心琢磨这个呢?
8点15了。他必须在15分钟之内吃完早饭,穿好衣服,出门。
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想着前些天买的面包还有两片。拿出来一看,早已成了微生物的温床。
灌着咖啡,他又琢磨起今天要不要穿制服?
按照徐局的指示,这次的教学要本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宗旨,要和大学生们保持良好的互动,不要把气氛弄得过于紧张。人家是学生,不是嫌疑人,要把握好分寸。
这可太难了。
最终他放弃了制服,选择了一件自认为挺活泼的白衬衫,又穿了条合体的黑色长裤。
今天是去学校,也不打算骑车。于是他抓起手机和烟就出门了。
邢岳的家离那所大学不算远,时间很充裕。
路上打了几通电话,郑双河在局里,王斌和程亮去了长青大厦,张晓伟已经到了市第一医院。
都是好同志。
邢岳又叮嘱他们,催一催法医那边,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他。
刚收起电话,出租车就停了。
“到了。”师傅提醒他。
“谢谢。”邢岳付了钱,下车。
这是一所综合性大学,校园面积很大,环境也不错,大门就很气派。不过整体氛围与他曾经念的公安大学,差别还是很大的。
今天是周末,清晨的校园一派春风拂面的祥和。不见了平日赶场似的学生,就连林荫路也安逸了许多,或浓或淡的树影交叠着,惬意地等着人去踏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