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项海的调令终于下来了。
几乎在同时,一场简单却沉重的葬礼在人民墓园举行。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寥寥十余个,全是警察,只是没有人穿制服。
江渊带着手底下的五六个人,周勋也带着分局的几个缉毒警,邢岳则带上了秦鹏和项海。
在这之前他已经问过了周勋和项海的意见。项海当然愿意,周勋也不反对。毕竟正式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严格地说,项海已经是一名缉毒警了。
虽然还没正式去分局报道,就先参加了这样一场特殊的葬礼,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冲击力可能比较大。
可换个角度想,或许是一件好事。
直面生死,能够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未来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肩负的使命究竟有多沉重。
而邢岳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给项海因为过度兴奋几乎到沸腾的热血降降温。
像是在迎合此时人们的心情,打早上起天空就阴沉沉的,又渐渐飘起细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雨丝轻细如发,被风吹得乱飞,打在身上毫无感觉。可站得久了,衣服还是被沾湿了一片。
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葬礼。
墓地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小片石阶,上面摆满了鲜花。
陪同逝者下葬的是一枚警徽,几块奖章,以及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一串警号。
现场出奇地安静,悲伤如细雨一般无声无息,却早已打湿了每个人的心。
没有人落泪,也没人向逝者敬礼。甚至有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项海就问过邢岳,这位牺牲的警察叫什么。可邢岳说他也不清楚。
人们只会知道这里长眠着一个人,一个和墓园里千千万万的逝者一样的人。他也曾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自己的生活,有父母妻儿。
不同的是,他们将永远不能来这里祭奠他。
项海最后一个走过去,将一大束白色的菊花轻轻放在墓前,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向这位素未蒙面的前辈告别。
有人倒下去,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只要这条路还需要有人继续走下去。
葬礼结束,一行人稀稀落落,顶着细雨朝墓园大门走。
邢岳他们三个缀在最后头,慢慢地走着。
路上,邢岳主动给秦鹏和项海互相做介绍。
“小海,这位是老秦,秦鹏,我们刑警队的老大哥。”
“老秦,这位小同志叫项海,刚刚从正阳路派出所调过来的,去周勋他们那边。将来就是咱们的同事了。”
“你好你好!”项海赶紧伸出手去。
“你好!”秦鹏也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笑着说,“欢迎欢迎啊。”
说完又端详着项海的脸,“邢队,人家小同志看起来好年轻啊,是不是比小伟还小啊?”
项海主动地说,“我比伟哥小两岁。”
秦鹏有些意外,“你也认识张晓伟?”
“嗯,”项海笑了笑,“上次邢哥带着我们蹲点儿来着。”
“就是抓那个瑛姐和王勇那次。”邢岳解释着。
“噢。”秦鹏恍然大悟,接着又笑呵呵地感慨起来,“不过项海看着可比咱们小伟稳当多了。”
邢岳掏出烟,递给秦鹏一支,又抽出一支给项海,顺道瞥了他一眼,“人家不单稳当,还很牛逼呢,一个人就干倒了四个。要不然周勋咋死活非要把人拉过来呢。”
这下秦鹏更吃惊了,“四个?”他又重新把项海打量了一番,“就是...上回食品厂小区吸毒的那个案子?那四个人,就是你摁住的?”
“......嗯。”项海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趁秦鹏不注意,在邢岳的胳膊上使劲捏了一把。
秦鹏朝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说,“真行!不过那次可是够危险的。”
对于那天的事他印象很深,主要是因为邢岳在听说正阳路派出所有人受伤以后,就立刻跟丢了魂似的。他之前可从没见邢岳如此慌张过,像是变了一个人。
看来当时受伤的就是他?秦鹏琢磨着。
这么说,邢岳跟这个小同志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哎邢队,咱们现在也缺人啊,你咋不把项海争取到咱们队上呢?”秦鹏问。他觉得如果项海能来刑警队,应该也是一把好手。
“嗐!”邢岳很夸张地拉了一长声,“我也想啊,可人家看不上咱啊。”
“还没咋地呢,就周队周队地叫上了,啧啧,可亲了呢。”
项海快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气死了,憋得脸通红,赶紧摆着手跟秦鹏解释,“不,不是,不是这么回事......”
“行了,你就别解释了,我们都理解。”邢岳的眼角弯着,拍了拍项海的肩,“在哪还不是为人民服务呢,是不?”
“......”项海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秦鹏也呵呵地笑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觉得邢岳和这个小警察的关系是真的挺不错。因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邢岳笑得很开心,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眼睛也在闪光。
他以前好像从没见过邢岳这样。
挺好的。
江渊和周勋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甩开后面的人好大一段距离。
两个人抽着烟,开始谁都没说话,直到远远地看见了墓园的大门,江渊才忽然开口,“跟邢岳在一起那小孩儿是谁?看着眼生。”
“哦,叫项海,是刚刚从下面派出所调到我们队上的。”周勋介绍着,“调令昨天刚下来,还没报道呢。”
江渊点了点头,接着问,“我看他跟邢岳好像挺熟?”
“好像是。”周勋抓了抓头发,“应该是以前就认识。”
江渊吸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想起把他调上来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