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有两个弟弟。陆二老爷小心谨慎,妻子较为强势,因为是庶出,在兄弟之间也不怎么能插得上话;陆三老爷是跟成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性格豪放,凭借着成国公的关系当上了六品官。
虽然有嫡庶之别,但成国公自认为对兄弟们不错,该有的提拔也不少,逢年过节也没有忘记给他们派礼。
成国公攥住魏氏的手腕,眼神像是要吃人,“你说的是谁?”
早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说要跟兄弟和睦相处,他做到了,可现在魏氏告诉他这一切只是表象?
魏氏哈哈大笑:“你猜啊。我告诉你,谁都别想好过!”
也许是预料到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末路,魏氏像是疯狗一样见了谁都想咬,陆明月踟躇着不敢上前,“母亲……”
“母亲?”魏氏发出一声轻呵,她被侍卫拉走了,“要是当年……”
“要是没有当年,你现在也不会平白多了这么些年好日子。”陆琼不紧不慢地说,“父亲,魏姨娘在怨你呢,怎么,是阿娘给你的钱财不够养她吗?”
“闭嘴!”成国公青筋直跳,他发出一声怒喝,“都够了!”
“哈哈……够了。”魏氏的发髻散乱,眼神空洞,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往事之中,她毫不挣扎地被侍卫捉在了手里,踉踉跄跄地被带走了。
李云逸将令牌放回怀里,“好了,接下来的交给官家处理吧。”他的眼神暗下来,盯着成国公冷冷道,“管好你自己,要是被我发现你买通狱卒让魏氏过得舒坦些,我可不保证你在京城里还有好日子过。”
他要是出手,陆严还敢拦他?
李云逸冷哼一声,一挥袖子,跟着侍卫出去了。
满屋子的人走得只剩下两三个,花园中的花花草草差不多被糟蹋干净了,陶瓷花盆碎片撒了一地,泥土在地上被踏出鞋印,依稀可见其中的花瓣残渣。
陆明月看着面前的残局,陷入了茫然之中。
怎么会呢……母亲不知道做了什么,被污蔑为犯人被带走了,父亲的脸色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追着母亲离开。
上次的事情叫她后怕不已,自那以后三皇子就不再见她了。不知从哪听说的,魏氏被成国公带进了京城,有下人将她带到了这个私宅,母女这才得以重逢。就在她想将元宵那天的事情告知魏氏的时候,搅局的人就出现了。
陆琼看着形单影只的陆明月,心里不知是何感想。以前她因为陆明月跟她流有一半相同的血脉而怨过她,现在得知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姐妹,却也升不起任何的感情了。
成国公是个薄情之人,连对自己的子女都舍不得献出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忍,就连被带在身边长大的陆明月,也没有换来他的回头。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陆琼有些好笑地想。大概事情演变成这样都是有依据的吧。成国公实在是太过傲慢,自私自利,将自己的感情全都倾注给错误的人。他既没有实现跟李氏的约定,也没有给魏氏她想要的爱。
眼前的一切宛如一场可笑的皮影戏。
李语礼拍拍陆琼的肩膀,叹气道:“回去吧。”
陆琼点头,“好。”
虽然姓陆,但是国公府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ωWW.BΙΜΙιOυ.cOΜ
“等等!”陆明月急切道:“你现在满意了对不对?你毁了我,你还毁了我娘,你很想笑对不对?”
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陆琼怜悯地看着她:“你真可怜。”
她脱离了泥潭,但陆明月没有,她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现在她要面对的局面可是要比她更加糟糕啊。
“走吧,舅舅。”陆琼道,她越过陆明月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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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琼等人大张旗鼓地出了门,也没有想到要瞒着别人,很快京城中就流传出了谣言,说是成国公狎妓被捉,这才跟夫人和离了,甚至连一双儿女都留不下。他沦为了笑柄和看客的茶余谈资。
陆琼不在意自己会在他人的闲话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她无疑是担心李氏会不会被影响的。
“阿娘,您小心点。”陆琼殷勤地将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李氏瞥了她一眼,就着陆琼的手喝了口茶水之后,平静地问她:“你又惹了什么祸?”
“我哪能呢。”陆琼将茶杯放回茶桌上,用帕子将李氏唇上的水珠吸干,“就算阿杨将书院掀翻,我也不会做糊涂事。”
李氏咳嗽两声,“瞧你这样子。”
她的风寒还没有好,本来就身体弱,这几年也在小心调养。这春寒料峭的,最是寒冷的时候,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便只能躺在床上了。
陆琼担忧外面不好听的声音被李氏听见,她的小指动了动,安静地听李氏讲话。
“我也不反对你跟镇南王世子交往……你这孩子,这么怕做什么呢。”
陆琼眨眨眼睛,不理解地抬起头。
李氏将她歪掉的簪子扶正,温柔地呵斥她:“要喜欢就跟我说。虽然你父亲是个混账,你阿娘也不清醒,偏偏挑中了这样一个夫婿。走到这步也是我自作自受。”
“可阿琼,我也想要你像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有喜欢的人也能勇敢向他走去。但你也要记得,要多喜欢自己一点。”李氏将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被被子捂得暖暖的,陆琼感受到了母亲掌心的温度,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会的,阿娘。”陆琼撒娇道:“我也想要阿娘多爱惜自己一点,我和阿杨都长大了。”
“好好好,我们家阿琼长大了。”李氏微笑道,“以后也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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