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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半人大小的公仔被狠狠踹飞到墙角，韩梓佳一屁股坐在床上，嘟起小嘴，两个腮帮鼓得跟贪吃的松鼠般。
“烦死了！烦死了！明天司琪就过生日了，手表该怎么办啊！本来准备晚上跟老妈撒娇，预支点零花钱，结果又被放鸽子！”
“哎，都怪我，要不是上次在车上声音太大被老妈听到，也不会被警告不许找那家伙要钱。”
想到班里那些人阴阳怪气的笑容，韩梓佳一头钻进被窝，自己真想做只埋进沙子的鸵鸟。
“咚咚咚。”
“谁啊！”
正烦躁的韩梓佳龇牙咧嘴，现在的她看什么都极度不顺眼。
“咚咚咚。”
“来啦来啦，催魂啊！”
重重踩着拖鞋，韩梓佳一把拉开房门。
“嗯？怎么回事？”
门外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倒是地上有一个紫色的包装盒，上面贴着一张便签。
“咨询费——卡西欧sheen。”
看清上面颇为秀气的一行黑字，韩梓佳愣了下，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两颗糯米粒般的小虎牙。
多个便宜哥哥，好像也不完全是坏事嘛。
********************
如果有一天，你不停的抱怨“累死了、累死了”，那肯定是夸大其词。因为只有当你说出这句话，下一秒便死了，那才是真的累死了。
如果有一天，你面对困难而气馁，决定低头屈服，那并不是困难的坎不可跨越，而是生活对你逼得还不够狠。
昨天夜里，当张国政在企划书的背面看到这两行手写的楷书，忍不住细细读了两遍，入木三分。
不经历风雨，如何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很多人，希望活得更好；有些人，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仅仅17岁的少年为何能写出如此沉重的话语？
他看不透，就跟他想不通一名高中未毕业的学生怎么会写出如此详细全面的企划书一样。
只有初中文化的张国政足足看了2个多小时，才大致理解韩玄彬的想法与计划，对这名少年郎除了震撼，也只剩下深深佩服。
这是文化属性的鸿沟。
非一步可以跨越！
四中校门口。
“韩……韩……”
地位发生变化，心态自然也随之改变。张国政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现在喊“小彬”肯定不太合适。
“叫我玄彬吧，张大哥。”
韩玄彬眯起一对好看的丹凤眼。
眼前的中年男子虽然双目布满血丝，但一改昨日颓废灰败的气色，精神振奋，脸上多了几分光彩。
有希望，便有动力。
“好。玄彬……说出来让你笑话，昨天我把你给的企划书看了几遍，可仍有一些地方不太理解。比如那个什么企业风险评估，看了半天没明白。”
抓抓头发，张国政不好意思道：“打了十几年工，对公司一窍不懂，真怕耽误你的安排。”
“企业风险评估是对收集的风险管理初始信息和企业各项业务管理等等相关流程进行的风险评估，其目的在于查找和描述企业风险，评价所识别出的各种风险对企业实现目标的影响程度和风险价值，给出风险控制的优先次序。”
见张国政依旧云里雾里，韩玄彬没有再详细解释。这份计划书确实过于专业，但汇报对象并不是张国政。
况且勤学好问，总比不懂装懂的好。
“张大哥不必担心，万事开头难，只要用心去做，总会有收获。”
“嗯，我明白。”
一旁的虞仁渼眨眨眼，不停来回打量二人。怎么一天没见，似乎两人的气场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走吧走吧，我下午还要租书呢。”
听到胖子嚷嚷声，韩玄彬和张国政相视一笑，坐上出租车。
南都市交通局。
“科长，您审阅下，这是下周的工作安排。”
“小张，不是我批评你，你看看你的材料，内容简单笼统，时间地点安排也不合理。还有这个，后天下午的会议，参加人员名单呢？难道要让我给你注明？上班一年多了，要沉下心干工作，不要这山望得那山高！”
“是是，科长，我这就去修改。”
弯腰倒退出办公室，张亮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喂，被训了吧？”
门口的同事坏笑道：“你真会挑时候，咱们科长上午刚被一把手叫过去批了半天，你现在去汇报不是找着触霉头嘛。”
“难怪，我就说这工作表明明是他安排的。哎，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张亮恼火地将画满黑线的工作表扔进垃圾桶，扭头正好看见韩玄彬三人走进办公室。
“哎，哎，找谁呢？当这是你家后院啊，想怎么闯就怎么闯！”
见张国政一脸拘谨，后面跟着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张亮挺挺腰杆，又恢复趾高气昂的神态。
“同志，不好意思，我们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请问下，刘科长在不在？”
张国政上前散了一根香烟，陪笑道。
“门开着也要打声招呼，这是素质问题。”
靠在座椅上，张亮撇了眼香烟，捧起茶杯缓缓道：“你们找刘科长啥事？预约登记了吗？”
“啊？要登记啊？”
见对方没有接过香烟，张国政知道是嫌弃自己香烟档次低了，尴尬的缩回口袋。
“笑话！我们科长工作繁忙，什么人想见就见，那干脆不用上班，直接当个泥塑菩萨好了！这样吧，你们先填个表登记下，等有时间再通知你过来。”
“能不能通融下，我们真的有急事。”
韩玄彬暗暗皱眉，上前一步问道。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上一世他顶着家族大少和上市公司副总的名头，出门办事几乎没有遇到刁难和冷眼。经济挂帅的年代，像他这样的企业高管，去哪都被当地父母官奉为座上宾。
“通融？我说同学，老师没教过你要秉公办事？买车票都要排队，何况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刘科长是我家亲戚！”
见韩玄彬二人吃瘪，吹嘘一路的虞仁渼又气又窘，再也顾不得低调。
“哈哈，刘科长是你亲戚？那我还是他二大爷呢！”
吐出根茶叶，张亮不屑的扫了眼三人。
真要是亲戚，会这种态度？
在张亮心中，自己要是刘科长亲戚，哪里会跟小办事员啰嗦，早就搬出真佛亮明牌子！
“提醒你，二大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韩玄彬似笑非笑，看到他的表情，张亮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硬撑着呵斥几句，突然科长办公室的房门打开。
“张亮，你去隔壁……小渼？你怎么来了？”
正出门吩咐下属干事的刘辉看到虞仁渼，顿时大感惊讶。
“我这不是来看看您嘛。对了，舅舅，咱家啥时候多了个二大爷？”
“二大爷？”
见虞仁渼一脸冷笑的盯着张亮，精通人情世故的刘辉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大概。
“张亮，下班先别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呆若木鸡的张亮机械般点点头，目光呆滞的望着韩玄彬三人走进科长办公室。
随着房门重重关上，仿若自己仕途的大门也永远关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