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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立于风火县外的深山之中,相互对视着,脸上都有着一丝无奈。
等了许久,待确定王信真的没有出手的想法后,江奕暗暗松了一口气。
师兄还是有底线的。
哪像那个姓姜的坏老头,整日就知道吓唬小辈。
“师弟,你去那边活动活动筋骨,就当是你我已经对练过了,”王信淡淡地开口,觉得没有动静,还是不合适。
即便姜老亲自开口了,和江奕对决,还是有种欺负小辈的感觉。
江奕点了点头,也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然这里的气氛就太尴尬了。
走到不远处,挥舞着拳脚,开始磨砺一些功法招式。
呼啸声不绝,四周不时回荡着“嘭嘭嘭”的响声,仿佛真的有人在这片山林里交手。
王信见状,习惯性地拿出一本书,又读了起来,只觉得津津有味。
偶尔抬头看向江奕,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抬头次数多了,他便忍不住开口了,“师弟,你这些招式差了点意思,威力应该可以更大些。”
江奕动作一顿,回道:“师兄能否指点一二?”
随着那些招式练的次数越多,他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协调。
就好像原本顺畅的一笔,中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断裂。
王信笑了笑,“指点谈不上,我只能说,不要太拘泥于招式,要懂得贴合自己的本心。”
“本心?”江奕微微一愣,然后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如何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叩问本心。
他自问以现在的阅历,还达不到那种境界。
“不需懂,顺其自然就好,”王信摇了摇头,也不知如何解释。
即便是到了他这等境界,他不敢说,能得窥全部的本心。
江奕点了点头,开始尝试淡忘脑海的一招一式。
微风拂过,撩开额前的一缕青丝,洽淡的神情上慢慢多了一丝笑容。
他动了。
与之前的招式相似,只是多了圆融自然之感,看似平和,却散发着别样的气韵。
王信抬头看去,微微一讶,没想到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嘴,居然让江奕开悟了。
接着他悄然出手,于山林间画地为牢,不让任何人干扰这里。
招式越发返璞归真,随风而起,随风而落,卷起无数落叶,聚散于双掌之间,却陡然一散。
犹如万千流光,没入了四周的树木之中。
江奕缓缓舒了一口气,朝着王信郑重一拜,“多谢师兄指点。”
就在刚刚,他突破了。
化海初期。
聚气境慢慢积累灵气,激活灵胚的过程直接被他跳过了。
而灵胚被激活,就意味着身体已经可以自行吸收和炼化灵气,不再需要刻意控制。
王信摇了摇头,笑道:“那番话只不过听的人是你,若是换做旁人,不见得能有这番感悟。”
话音一顿,若有所思道:“这样也好,师尊就算知道你我方才在敷衍他,现在也不好发作了。”
江奕再次拜谢。
虽然对方不在意,可这次的感悟,除了境界的提升,也让他隐隐把握住了突破气海的方法。
王信笑而不语,重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江奕见状,也只能继续在一旁修练,去努力抓住刚才的那番感悟。
回到百草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林寄霜低身处理着江奕这些天采摘的草药,兴致却不是很高。
心中那道坎,已经不是时间能抹平的。
“小丫头,这些不用你来处理,”姜伏风看着那些草药,有些心疼。
之前江奕刚开始学这些的时候,就已经够让他心疼,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简直是要他老命。
林寄霜笑了笑,“姜老,我睡不着,就想找些事做做。”
对于面前的老人,她还是十分感激的。要不是对方,她的弟弟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姜伏风叹了一声,只能耐心地指导起来。
不然看着那些草药被白白糟蹋,他心疼。
林寄霜一边照做,一边点头,有时还会恍然大悟地说上一句,看得老人暗自跳脚。
此刻姜伏风咬咬牙,看着身后刚回来的江奕,沉声道:“小子,你平日到底是怎么糟蹋那些草药的?”
江奕一脸狐疑,不解道:“都是按您老要求处理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信摇了摇头,对于老者的想法太了解了,悻悻地回到屋中。
“你给老夫想清楚了再说。”
江奕沉吟了几句,“想不通,除非您老当时没说错,不然我是不可能记错的。”
确实都是按照老人的要求做的,除了一开始会出错,后来熟悉了,也就没那么多错误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动这么大的火气。
姜伏风轻哼一声,“从现在开始,给老夫好好教这丫头,以后她若是再出错,全算在你头上。”
江奕哑然,暗叹这老头脾气古怪,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一夜无眠。
院中的一男一女默默整理着草药,打发着时间。
许是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江奕笑了笑,主动开口了,“交给我,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林寄霜点了点头,看着星空,怔怔出神,良久才开口,“等过几天,我和阿弟就要离开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不行,”江奕脱口而出,连道:“你弟弟的身体还不能长途跋涉,而且外面也乱,你们要是现在离开,出了意外怎么办?”
之前离开临溪城,要不是他和韩岐暗中扫除障碍,只怕林家姐弟连风火县都走不到。
不过这些,他不能当面讲出来。
林寄霜笑了笑,“没事的,我已经托人通知过家里,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她昨天刚刚收到家里的回信,已经知道两位叔叔要赶来。
江奕低着头,整理那些草药,平静道:“回去也好,你心里总藏着的那些事,也该有人倾诉了。”
他能看出林寄霜这些日子的闷闷不乐,尽管有心安慰,却总是不知如何去做。
而对方也不想靠他太近。
反倒是姜老作为局外人,还能偶尔插上一两句,却也于事无补。
“说来惭愧,我明明之前没见过你,却一直很排斥你,”林寄霜摇了摇头,苦笑道:“或许是你的某些举动和他太像,让我产生了错觉。”
江奕一怔,忍不住看向那双目光平静的眼睛。
生起一丝错觉,对方可能已经认出了他。
“这些日子,谢谢你和姜老的照顾,”林寄霜嫣然一笑,神色恬静。
那一刻,星月都仿佛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