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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梦千生第十七章、入南疆
南疆，密林深处。
一男一女正艰难地拨开藤蔓、劈开荆棘，在崎岖的野路上前进。
他们身后，一个戴着金面具的小孩抓着他们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紧跟着。
——正是白霆一行人。
此时正值日上中天，炎光四射。
如此烈阳之下，金耀月面色不仅不红，反而有些发绿。
她忽地猛咳几声，而后平复了一下气息，低声道：“这里的毒气真是难防。巫谷的人也真是不知礼数，根本没派人来接应。”
白霆的面色同样不好看。
他回道：“南疆向来如此，排外自闭。不过这毒气之猛，我确实没有料到……你那面具就只有一副？”
“还能有几副？你可别把它当大路货，即使放在皇宫内库，它也是一等一的宝物。”
跟在他们后面的夏清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面色犹豫，像是在思考挣扎着什么。
半晌，她毅然决然道：“月姐姐，你把这面具拿回去吧！逃出去以后，记得找人来救我和我师父！”
前方的两人闻言，纷纷回头诧异地看她。
金耀月疑惑道：“清筠，怎么突然这么说？”
小女孩一本正经道：“这个面具是你的东西，照理说应该你用。如果我和师父死在这里……就算我们命不好吧！”
金耀月愣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罢，她擦了擦眼角，伸手抚上那小圆脸，道：“好呀好呀，那我就把面具收回来喽？”
夏清筠的表情视死如归，道：“你收吧！”
金耀月语调拔高，捏着嗓子道：“毒气要钻进你的小脑瓜里喽？很痛的呦？”
“我……呜呜……我不怕！”
“殿下，你别吓她了。”白霆无奈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他又转头，对小哭包道：
“清筠，这种程度的毒气还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
“那小圣女的毒比这猛烈得多，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么？
“面具你就安心戴着吧。”
金耀月也收了玩心，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道：“清筠，放宽心。这点毒，对你月姐姐来说，不过如此！”
夏清筠眨巴着泛泪光的眼睛，惊喜地问道：“真的吗？我们不用死了？”
两人还未作答，树上却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这小女孩倒比你师父可爱多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兽皮的女子从树上跃下，一把抱起夏清筠，说：
“这小孩我先带回谷里，免得她受罪。
“至于你们二位，还有闲心聊什么‘手下败将’、‘不过如此’……
“瞧着颇有余裕，想必用不着我帮忙！”
“哇呀呀呀呀！”
——在夏清筠的惊叫声中，女子抱着她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树影之间。
金耀月和白霆没有阻止。他们当然认得出，那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南疆小圣女。
两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
金耀月望向她们消失的方向，伸手虚抓空气，不满道：“虽说她愿意让清筠先过去是好事，但至少把我的面具留下吧！”
白霆远目，道：“这我行我素的风格倒是和你颇为相像。”
“我可干不出这么不知礼数的事。放着客人不管，自己先走一步？巫谷好大的威风！”
不过，不论面上如何抱怨，二人并未停下脚步。
最终，他们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了巫谷口。
当代的圣女已经亲自等在这里。
她的形貌古怪更甚于小圣女——浑身不着片缕，爬满五颜六色的蛊虫，左臂缠一条血红小蛇，右手持一根白骨手杖。
圣女迎上前，以与年轻面容迥异的沙哑声线道：“有失远迎，两位见谅。谷中人大多不喜外来者，不愿领命；我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
白霆摆手道：“无妨。”
金耀月笑道：“难得见到个客气的南疆人，可惜我现在只想休息。为我们安排的住处在哪？”
“这边请。”圣女被话刺了一下，却面不改色，领着他们往里走去。
谷口狭隘，难窥内貌。
数十步后，豁然开朗，谷内地形展现在眼前，令初来此地的二人一愣。
地上花草丰茂，还要更胜外面的密林；处处爬满虫蛇
旅梦千生第十七章、入南疆
毒物遍野，哪里像能住人的地方？
抬目望去，见岩壁千仞，有数不尽的洞窟，由爬梯、台阶相连。
方才明悟，谷内人平时全住在远离地面的岩洞里。
走在前面的圣女若有所感，回头，似笑非笑道：“两位，是被巫谷的风景迷了眼？”
白霆收回打量岩壁的目光，平静道：“确实是生平仅见。”
金耀月好奇地问道：“这些洞是天然的，还是凿出来的？”
圣女思量片刻，答道：“约莫半数是巫谷自有，半数是后来者开凿。”
“竟然能在绝壁上挖出这种规模的洞窟，真是惊人。”金耀月感叹完，话锋一转，又道，“我看呐，皇家养的那些个工匠应该来你们巫谷取取经。”
圣女笑容不变，推辞道：
“公主殿下说笑了。乡野匠人，哪比得上天家御工？
“不过是日积月累，代代相传，才有了今天的巫谷。
“真要说，该我们派人去帝都学习才是。”
三人一路假意寒暄，登梯攀岩。
不多时，已经抵达目标洞窟。
圣女伸手抓住崖边，一个利落的跃身，踏上了平台。
白霆和金耀月紧随其后。
放眼望去，此地不上不下，位于岩壁正中偏左的位置。
——这个洞窟右边就是最大的洞窟，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圣女本人的居所。
圣女嘱咐道：“安排你们住在我旁边，方便照应。谷中人即使想使绊子，也要顾及我的颜面。”
两人闻言，面色有些诧异，但还是先行谢过。
圣女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忽然，洞里竟传来稚童的呻吟声。
正准备走进去的白霆先是一惊，侧耳细听之后，却哭笑不得起来。
金耀月听力卓绝，更早时便已对此了然，此刻仍不禁莞尔。
“咿呀！痛痛痛！姐姐，你按得太用力啦！”
“哼，这可是我们南疆秘传的按摩法门，一般人想被按还没门路呢。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是先到一步的夏清筠和小圣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