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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点，柳川治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满了关于星辰电脑和政府合作的相关信息报告。
办公室的灯关着，只留下一盏台灯，灯光打在文件上，浮出一层淡淡的光雾。
透过这层光雾，柳川治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若隐若现的挣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川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两小时后，华关村一小区内，只有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
柳川治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摆放着两盒糕点，两杯茶，而柳川治的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白发老者。
“打扰老师休息了，抱歉。”柳川治微微弯腰表示歉意。
老者一只手握住茶杯，轻轻的转了转，语气有些生硬道，“那就赶紧说事吧。”
柳川治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道，“电话里其实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何成现在利用政务信息化这个重点需求实现与政府的合作，并顺势将他们的电脑推进了政府部门。”
“一旦这个事情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后边的情况就很难预估了，毕竟...政务信息化确实是个大趋势。”
“既然你知道这是个大趋势，你难道想要去阻止这个趋势么？”老者平静的问道。
柳川治连忙摇头，“我当然不是要去阻止这个趋势，我是要阻止何成，其实他如果只是单纯的做系统，我也不会去在意这件事情，可问题是他现在要推销电脑啊老师。”
“政府订单可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基本，这一块市场是绝对不能被星辰电脑瓜分的！”
“可人家是凭自己本事想出的办法，也是凭自己本事开发出的办公自动化系统。”
“国内有的是比星辰大海资历深厚的软件公司，也没见其他软件公司开发出这样的软件，这说明何成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年轻人，同时他的公司也确实有实力。”
“面对实打实的硬实力，你想怎么阻止人家？”老者表情严肃的问道。
“我承认，何成是个人才，是个优秀的创业者，但商业竞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柳川治听出了老者对何成的欣赏，先简单表达了一下对何成的认可。
“至于阻止的方法，其实也不复杂，地方需要的其实就是办公自动化系统，那我们也可以提供这样一套系统啊。”
柳川治的两只手不自觉的搓了搓，“国内这么多软件公司一直没有人开发这样一套软件，我认为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没想到。”
“但现在何成那边做出来了，想模仿着做一套系统出来肯定不是问题啊。”
“只不过这套系统确实有些复杂，开发周期估计会有点长，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我会直接去找有实力的软件公司进行合作，多花点钱，让大家赶一赶进度。”
“所以现在必须要先阻止地方采购星辰这套系统的事情，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来做这件事情。”
老者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灰沉，沉默几秒后道，“那你自己去跟地方领导谈啊。”
柳川治身体下意识的向前靠，“老师，我自己去谈，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这个事情谈下来，而星辰那边已经进入最后的对接环节了，一旦我谈判失败，再想阻止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不...才冒昧的直接来找老师，希望老师能帮帮我，我实在是不能让星辰那边把这个头开起来。”
“毕竟他们开头的第一个客户，可就是燕京地方政府啊！”
老者微微垂首，看了眼面前的杯子，“我并不觉得我应该去帮你做这件事情。”
“老师！”柳川治突然提高了音量，“联想能有今天，离不开很多人的支持，光凭我一个人，联想是绝对走不到今天的。”
“所以联想所取得的任何成绩也不属于我个人，它代表了很多人的努力，也代表了我们院的荣誉。”
“啪！”
老者突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吓的柳川治脖子一缩。
“我说过多少遍了，联想现在就是一家私企，你别总是拿着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出去当招牌！”
“当然当然，老师的话我一直都谨记在心。”柳川治连忙安抚，但同时眼珠子一转，快速转换了说辞，“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为联想的发展付出了很多，而联想，也应该让这些人看到回报。”
“所以面对具有实质性威胁的商业对手，我自然是要以最稳妥的方式去竞争。”
“这并不是单纯的为我自己考虑。”
柳川治的话，使得老者愤怒的情绪慢慢收了起来，同时双眼变得愈发的灰沉。
两人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柳川治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老师，您就出面说两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面对。”
“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一定会高度重视办公自动化系统的开发，我一定会对办公自动化系统的开发进行严格的要求。”
“最终拿出手的办公自动化系统，一定会比星辰那边更加优秀，如果做不到的话，我绝对不会为了赶时间去把一个不够完美的办公自动化系统拿出手。”
“我现在只是需要领导们给点时间，从长远角度出发，等一等我们，对他们而言本身也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老者慢慢的直接闭上了双眼，看到这个动作的柳川治这一次选择了彻底沉默，耐心的等待。
过了三四分钟，老者才重新睁开双眼，灰沉之感散去了大半，“我会亲自监督这个项目。”
“当然没问题！”柳川治的喜悦直接表现了出来，“如果老师愿意亲自监督这个项目，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你就去好好准备关于你们公司如何开展办公自动化系统项目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从长远角度来说你们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我希望你到时候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没问题！”柳川治毫不犹豫的承诺道，“老师你放心，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老者没有回应这句话，直接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柳川治秒懂，立马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开始准备起来了，时间也不早了，老师你赶紧休息。”
老者点了点头，柳川治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就准备走。
“等一下。”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喊住了他。
柳川治疑惑的看着老者，只见对方将桌上的两盒糕点推向了柳川治，“我一年前查出了糖尿病，已经不能再吃这种东西了。”
柳川治整个人一愣，随即慢慢的低下头，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